
压力之下,GP和LP的关系出现裂痕

“哎呀,这种事不好直接说!”
更多的压力之下,GP和LP的甜蜜关系开始出现裂痕。
“我们也听说了,LP参与投资决策被告了,所以LP该不该管GP投资额度的事,要不要插手管理事务?总体上说,如果不是特别大的矛盾,一般投资机构都会隐而不发。”深圳某基金IR告诉融中财经,“毕竟以后还要募资的,闹得不可开交,对GP、LP都不好。”
“尤其是,现在LP对GP的口碑严查,如果过去GP合伙人有道德风险的,包括这种官司在身的,真的很难拿钱。”另一位北京的投资机构投资人告诉融中。
“而且这种事儿,挺常见的。”上述投资人直言,“我们LP来开股东会,说要有一票否决权,要不就是拿出对赌,要无限回购。要求非常多,我们都是两个字:忍了。”
“GP是要砸自己饭碗吗?”
“大量项目退不出来,根本难以回本。”华南某大型国企控股平台负责人向融中财经吐槽,最近已经暂停了旗下几乎所有产业基金的直投业务,正加快整合控股旗下的产业基金,加大力度做并购。“资金和团队的可持续性是目前面临的最大困扰之一。”
过去三年,随着国资逐渐成为一级市场主流资金来源的事实,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是——为了直接推动产业落地或实现更高经济效益,部分国有资金平台将投资方式由“母基金为主”转为“直投为主”,或在母基金中增加直投比例。然而随着退出难成为一级市场所有GP和LP的共同困境,某些地方国资也面临了严重的回购和退出难题。
这一背景下,越来越多的LP在出资时设置了更严格的标准。比如一票否决权。
北京某机构合伙人赵清亮告诉融中财经,“地方出于财政绩效考核压力和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红线,不愿投资高风险新兴行业,不愿让利,特别是受母子结构下双重费率和税收影响,一定程度上会偏离国有基金设立的初衷,造成基金实际投资规模占比较小。此外,国资LP设定一票否决权、提前退出等一系列非市场化要求,如果本地企业发展不足无项目可投,会造成大量资金闲置。而且国有出资企业定性不明、审批流程复杂,会让项目的投资和退出步调难以协调,一票否决权的存在也会被认定为私设投资单元,这些都是问题。”
一般而言,GP、LP都是协商解决,GP尽量在好好说话的前提下,满足LP的需求,但是也有一部分关系破裂的,从兄弟拍肩膀演变成GP、LP拍桌子。
更紧张的关系下,出现了GP把LP送上法庭的案例。
比如去年,华创资本起诉 LP要求赔偿原因是投资人泄密投资10 年美元基金亏损。这并非个案。
2024年8月,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(简称“中基协”)作出撤销四川银x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(简称“四川银x”)管理人登记的纪律处分(中基协处分〔2024〕411号)。
其中提及,四川银x管理的私募股权基金由其投资者实际参与投委会决策、对投资标的有决定权,且四川银x未按合伙协议约定对该基金产品进行投后管理,未能履行私募基金管理人募、投、管、退等环节的重要工作,怠于履行勤勉谨慎义务,违反了《私募投资基金监督管理暂行办法》第四条的规定。
故事大意就是,两基金投委会管理人指定2人,投资人指定3人,实行全票通过制,协会认为管理人的独立决策权无法体现,同时,协会结合两基金投资人与项目实际由第三方介绍、管理人未按约定对两基金进行投后管理、管理人违反专业化运营(管理人以自有资金开展借贷业务)、募集说明书中内容使投资人产生刚兑预期(目标公司股东对基金的业绩承诺及措施)等事实,对管理人作出撤销登记的纪律处分,管理人后提起复核申请,协会最终予以维持。
此后,四川银x提出申辩,表示,其并未让渡管理权限,仅是与投资者共同组成投资决策委员会,实行全票通过制,由5人组成,私募管理人指定2人,投资者指定3人,基金在投资决策方面实际由申请人及投资者共同决策。
但是,中基协经审理认为:四川银x基于事先与合作方签署的合作协议,约定了拟设立基金及其投资标的和投资者的具体情况(即由第三方FA介绍投资者和投资标的),在此基础上,该等基金投委会中又由投资人占有投委会多数席位,投资者参与投资决策,无法体现私募基金管理人独立决策权。故,最终未采纳基金管理人的申辩意见。
不仅是VC状告LP,VC状告项目更是频繁发生。
全球顶级VC状告项目:是项目欺诈,还是尽调失利?
事情的起因是,知名投行摩根大通将高校理财网站Frank的创始人告上法庭,声称2021年收购该网站时遭遇诈骗,这位创始人极度夸大了网站的用户数量。
早在2021年9月,摩根大通斥资1.75亿美元收购了Charlie Javice创办的名为Frank的大学财务规划公司。
这家名为Frank的网站,学生只需几分钟就能填好资料,然后系统将为学生匹配经济援助的规划建议、给出可申请奖学金方案等。而如果需要和援助机构谈判,需要支付500美元咨询费。
当时CNBC报道称,Frank自2017年由Javice推出以来,已经为6000所机构的超过500w学生提供服务。然而前段时间,老司机摩根大通发现自己被骗了。
交易结束几个月后,摩根大通随机抽取了Frank网站的40w名客户发送营销电子邮件,结果有大约70%的电子邮件被退回,摩根大通觉得事情不妙,仔细调查发现,Frank用户造假,其所拥有的426.5万用户,其中只有30万不到的用户是真的。
于是愤怒地将其告上法庭。
据了解,为了应付摩根大通收购前的尽职调查,Javice和Frank的另一名高管Olivier Amar,在纽约附近的一所大学找到了一名“数据科学教授”,说服他使用合成数据的方式,在不到30w真实客户的基础上生成了数百万个虚假账户,误导摩根大通完成交易。
与此同时,Javice给教授支付了1.8万美元的报酬。与此同时,Frank的另一位高管Amar花了10.5万美元从ASL市场营销公司购买了450万个学生用户信息,但该信息中只有200万个用户信息(包含邮箱)。
为了获得更多的邮箱,来填补手上虚假信息,他们又花了7万美元从Enformion,一个第三方机构,找到了190万匹配的邮箱。
但很多人认为,这是摩根大通自己在投资收购前,没有做好尽调,在没有详细验证标的可靠性的情况下进行投资,难道不是自己投资决策出了问题?
但摩根大通不同意这是“投资失利”,并指控,在签署交易之前,摩根大通已执行尽职调查工作(D.D)验证其客户群,仍遭Charlie Javice与数据科学教授通谋捏造数百万学生所欺骗。
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摩根大通阴沟里翻了船。只是没想到竟会栽在一个28岁的小姑娘手里。
“为了赚钱,Javice全在撒谎。”诉讼称,“包括对Frank的成功、Frank的规模和Frank的市场渗透深度撒谎。”
而Javice翻脸不认人,反过来炮轰摩根大通在没有进行适当尽职调查的情况下仓促收购Frank。
而摩根大通的LP也开始质疑,认为摩根“尽职调查不够严格”“滥用股东的钱收购”。
独角兽“有毒”
在投资行业,投资失败也算是常事,即便是光鲜亮丽的独角兽们,也会有“有毒”的时候。
去年7月的最后一天,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(SEC)发出一封指控函,被指控对象正是昔日知名社交独角兽公司IRL。
IRL创始人名叫亚伯拉罕·沙菲(Abraham Shafi),曾因这一项目声名远扬,并扬言IRL对标微信,打造WeChat of the West。然而在最后一轮融资里,沙菲通过谎报用户数据、尽调造假等手段,从投资方那里骗取了大约 1.7 亿美元资金。
而其投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孙正义。
2021年6月,软银愿景基金宣布一笔领投。
那是亚伯拉罕·沙菲(Abraham Shafi)和IRL最风光的时候,被市场认为是下一个Facebook、下一个微信。这种能改变世界的项目,让孙正义也动了心。
最为轰动的是软银旗下愿景二号基金领投的C轮融资,还有Dragoneer、Goodwater Capital和Founders Fund等一批跟投机构紧随而来。这笔融资完成后,IRL累计融资额达到2亿美元,估值达11.7亿美元(超80亿元人民币)。
根据财联社援引报道,在项目暴雷后的一次采访中,曾有前软银员工向媒体透露,其实从一开始许多软银的工作人员就对这家公司的业务状况感到“有问题”,但软银内部还是被“非常有魅力”“非常雄辩”的沙菲说服了。
2023年8月,软银正式起诉IRL欺诈,指控其在用户基础和统计数据方面存在欺骗行为,并索赔1.5亿美元(约合10.89亿元人民币)。软银在指控中提到,IRL在2021年通过捏造1200万月用户活跃数和谎称25%的18岁以下青少年下载这款APP,来骗得融资。
实际上,在软银尽职调查期间,第三方团队根据IRL的公开报告已经发现了端倪。彼时公开报告中,截至2021年春季APP的总下载量为900万次,而CEO则对外宣称是1200万次。
当时沙菲辩称,公开报告没有涵盖所有通过APP和网站访问IRL平台的用户,因为数据隐私规定,也不包括未成年用户。软银接受了这一解释,最终领投C轮融资。
但事实上,经过此后的调查发现,所谓的“2000万用户”中,有95%都是机器人账户。后来软银才得知,为了骗得融资,IRL每月还要花5万多美元来买真人用户。
时间走到2022年,曾经的独角兽开始大规模裁员,“毒角兽”的真身开始现形。更多细节被SEC披露出来——拿到融资款后,沙菲还和未婚妻用 IRL 的商业信用卡支付了数十万美元的个人开支,包括服装、家居用品和旅行,这些仍然没有向投资者披露。
昔日的明星独角兽一朝陨落。尽管软银一纸诉状将沙菲告上了法庭,但损失已然注定。
而在中国市场,失落的独角兽项目也不在少数。
4月15日,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于4月10日正式受理纵目科技(上海)股份有限公司破产审查申请,标志着这家曾被誉为“ADAS赛道独角兽”的企业进入司法重整程序。
成立于2013年的纵目科技,早年凭借环视ADAS(高级驾驶辅助系统)技术迅速崛起。公开资料显示,2015年至2022年间,公司完成A轮至E轮融资,累计金额超30亿元,投资方清一色的头部机构,巅峰时期估值突破90亿元。然而,其三次冲击IPO(科创板、港股及美股)均告失败,暴露出技术商业化能力不足的致命短板。
2024年春节期间,纵目科技内部矛盾集中爆发。
多名员工在社交平台控诉公司拖欠薪资、社保断缴,核心技术团队及多名高管陆续离职。更引发舆论震动的是,创始人兼CEO唐锐被传“跑路失联”。
对此,唐锐于2月通过内部信澄清,称其与联席CEO商议后于春节前出境处理“战略合作事宜”,但未透露归期。值得注意的是,纵目科技官网至今未更新管理层变动信息,公司官方渠道亦未就破产审查作出回应。
过去,市场上有太多一个idea就投资,为了追逐明星创始团队马上进行投资决策的美好姻缘,但故事的另一面,往往是尽调不够详尽带来的风险。
尽管这样的风险案例每天都在上演,但是面对带有明星光环的团队、具有竞争力的赛道以及被争抢的份额时,大多数投资人都会以“投资就是投人”的原则去决策。
这也使得VC的尽调风险,似乎总在不断上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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